第二十二章(第3/7页)
果丝走过来加入我们的小分队,似乎忧心忡忡。
“我说!”
“说吧,奥古斯都。”
“我说,咱们怎么办啊?”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打算回房睡觉。”
“可是门锁了啊。”
“什么门?”
“大门啊。不知道让谁给锁上了。”
“那我去开。”
“打不开。”
“那我去开别的门。”
“所有的门都给锁上了。”
“什么?谁锁的?”
“不知道。”
我提出一个理论:
“是风?”
达丽姑妈和我四目相对。
“别添乱了,”她央求道,“别在这时候,宝贝儿。”的确,我刚说完,就感觉到空气里没有一丝风。
汤姆叔叔说看来我们只好爬窗户了。达丽姑妈叹了口气。
“怎么爬?让劳合·乔治首相来?让温斯顿来?还是让鲍德温首相来?都不行。谁让你装了那些防盗窗。”
“哎,行啦。上帝保佑,那按铃吧。”
“火警铃?”
“门铃。”
“干吗按铃,托马斯?屋里又没人。用人全都去金厄姆了。”
“哎呀,该死,咱们可不能在外面待一晚上。”
“不能?等着瞧。只要咱们乡下聚会上有阿提拉在此,那没有什么——千真万确——是不可能的。我想后门钥匙赛平思带在身上呢。咱们大伙只好自娱自乐打发时间,等他回来咯。”
大皮提出一个建议:
“可以开车去金厄姆,问赛平思拿钥匙,你们说呢?”
反响不错。没有疑议。达丽姑妈一直拉长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汤姆叔叔咕哝了一声表示赞许,阿纳托说了一句普罗旺斯话,听着像夸奖。我觉得就连安吉拉的神色也柔和了一点。
“真是好主意,”达丽姑妈说,“太聪明了。立即奔向车库。”
大皮动身以后,他的智慧和手腕得到了广泛称颂,此外还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把他和伯特伦作对比。我听了当然很受伤,不过痛苦没有持续多久,估计不出五分钟,大皮就回来了。
他显得烦躁不安。
“我说,没戏。”
“怎么了?”
“车库锁着呢。”
“打开呀。”
“我没有钥匙。”
“那就喊沃特伯里,把他叫醒。”
“谁?”
“司机啊,笨蛋。他就住在车库二层。”
“他不是去金厄姆跳舞了吗?”
这是致命一击。达丽姑妈一直努力维持冷若冰霜的镇定,这下大坝终于决堤了。岁月滚滚逆流而过,只见她变身成当年那个“唷嗬——咦呵”的达丽·伍斯特,那个感情用事、不平则鸣的大小姐。多少次,她踩着马镫从马背上站起身,冲赶猎狗的人发出怒吼,吐露大不敬之言。
“让这帮只知道跳舞的司机都下地狱!你一个司机,跳什么舞啊?我从一开始就觉着这人不可靠。直觉告诉我,他像会跳舞。这下好了,咱们就在这儿一直等到吃早饭吧。这群可恶的用人,要是八点之前能回来,我可要大失所望。赛平思跳起舞来,除非有人把他扔出大门,否则决不罢休。他什么样我一清二楚。他着了爵士的魔,没完没了地鼓掌,也不怕把手鼓出水泡。让这帮只知道跳舞的管家都下地狱!把堂堂一个布林克利庄园当成什么了?到底是规规矩矩的乡间庄园,还是该死的舞蹈学校?咱们干脆搬到俄罗斯芭蕾舞团里去住得了。哎,算了。要是注定困在外面,那还有什么办法。咱们都等着冻成冰块吧,除了——”说到此处她向我投了一个算不上友好的眼神——“除了亲爱的阿提拉,我看到他穿得倒是很暖和。咱们认命了,估计都得冻死,像故事里的森林弃婴,临死前的遗愿就是希望亲爱的阿提拉能给咱们盖上一层叶子[2]。他无疑还要鸣起火警,以示凭吊——你又想干吗,好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