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4页)

拉尔夫觉得自己脑子里闹哄哄的,心里的话刚要说出口,却又努力咽了回去。他将双手压在大腿下面,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摇晃汤姆的肩膀。可他再也憋不住了,终于吼了出来:“看在上帝的分上,汤姆,到底是怎么回事?露西怎么会突然变成伦费尔特家的孩子?”

“是真的。”

“可是——怎么会……那……”

“拉尔夫,我跟警察解释过了。我做过的事情并不光彩。”

“是不是——你在杰纳斯说的那些话,纠正错误什么的,是不是指这个?”

“没有那么简单。”他停下来没再说话。

“告诉我怎么回事。”

“没必要了,拉尔夫。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我必须付出代价。”

“上帝啊,孩子,至少你得让我帮帮你啊!”

“你什么也做不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是一个好人,我不会看着你这样颓废下去。”他站起来,“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律师——看看律师怎么说。”

“现在,律师也做不了什么,拉尔夫。牧师可能管用些。”

“可是,他们说的关于你的事都是胡说八道。”

“也不全是,拉尔夫。”

“你当着我的面,说那些都是你做的!你威胁了伊莎贝尔!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马上就走,孩子。”

汤姆盯着木头墙壁上的纹路。

“你看,”拉尔夫得意地叫道,“你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该负责任的是我,不是她。”汤姆看着拉尔夫,思索着他要怎么告诉他,怎么向他解释才不会危及伊莎贝尔。最终他说:“伊奇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她承受不起。”

“你这样挡在前面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得想办法妥善处理这件事。”

“没法解决,拉尔夫,回不了头了。我欠她的。”

奇迹是可以发生的。

格蕾丝回到汉娜身边后的这些天,诺盖尔斯牧师的教堂会众人数忽然增加了很多,尤其是女性。很多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爱子的母亲和很多丈夫死于那场战争的寡妇,再也不觉得为自己的无望做祷告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她们重新振作起精神,再次投入祈祷。枯竭已久的希望慰藉着她们的心,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种失去亲人的钝痛。

杰拉尔德·菲茨杰拉德坐在汤姆对面,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铺满了各种文件和系案情摘要的红色带子。汤姆的律师是个矮秃子,穿着三件套西装,活像一个骑师,很结实却很灵活。他前一晚从珀斯坐火车过来,在皇后饭店吃饭的时候读了案情摘要。

“你已经被正式起诉了。巡回法官每两个月来一次帕特吉乌斯,因为他刚走,所以你会被拘留在这里,等到他回来。拘留在这里肯定比去奥班尼监狱强很多,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准备拘押听证会。”

汤姆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就是初步听证会,决定你是否有必要进行答辩。如果有必要,那么你会被带到奥班尼或者珀斯受审。要看情况。”

“什么情况?”汤姆问。

“我们来看一遍对你的指控,”菲茨杰拉德说,“你就知道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眼前的一张表单上。“嗯,他们的这张网撒得可够大。西澳大利亚刑法典、联邦公共服务法、西澳大利亚法医法、联邦犯罪法。国家、联邦,一大堆指控,真是一团糟。”他微笑着搓搓双手,“我就喜欢这种。”

汤姆扬了扬眉。

“这说明他们在东拼西凑,他们也不知道哪一项能让你获罪。”律师继续说,“玩忽职守——两年监禁加一笔罚款。尸体处理不当——两年劳役。发现尸体未报告——好吧,”他嘲笑着说,“才罚款十镑。出生登记作假——两年劳役加两百镑罚款。”他挠挠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