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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的怎么知道?”理查咆哮道。他领着我们下楼,来到那间宽大的早餐室。
“我看我们先好好吃一顿早餐,”我说,然后就再也听不到理查式的怒吼了。印度把我们朋友阴暗且焦躁的一面召唤了出来,我们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认识理查・戴维斯・迪肯好几个月了,我始终相信,在他选择当众表露情感之前,他肯定会先把自己的头扭下来。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的这个认知简直大错特错。
细长的早餐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七人用餐桌。半夜接待我们的那位经理带领我们来到桌边,放下五份菜单。我和让-克洛德同坐在桌子一边,理查坐在我们对面,我们把我右边的桌子首位和理查左边的座位留空。我本以为早餐会是英式自助餐,就是上流社会吃的那种,想吃什么自己动手拿,可珠峰旅店给我们吃的显然不是这种早餐。一共五份菜单,这就表示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勋爵和另外一个人要加入我们,没准儿另一个人会是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勋爵夫人。这可不是什么福尔摩斯级的推理,早晨没喝咖啡,我现在依旧昏昏沉沉地想睡觉。
等了他们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决定点餐。等待的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有我们的肚子传来咕咕叫声。早餐是纯正西式的。让-克洛德只点了松饼和黑咖啡,而且是一大壶黑咖啡哟。这位既是值班经理也是服务生的先生噘着嘴板着脸说:“不要茶吗,先生?”
“不要茶,”让-克洛德咕哝着说,“咖啡,咖啡,只要咖啡。”
身兼值班经理和服务员的这位先生闷闷不乐地点点头,然后慢吞吞地走近几步,赫然站在我身边,又把笔举了起来。“佩里先生呢?”
我本应该发现这有些不同寻常,他居然光是凭借我们昨晚的登记就能记住我的名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除了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勋爵和夫人以及他们的随从,我们似乎是这家旅店里唯一的三位客人。我不知道该点什么,在英国时我就点不到我真正喜欢吃的早餐,而这份菜单包括的又都是英式早餐。
理查朝我这边靠过来。“杰克,试试看蒙蒂全早餐。”
我没见到菜单上有这种早餐。“蒙蒂全早餐?”我对理查说,“那是什么?”
理查笑笑。“信我的没错。”
我点了一份蒙蒂全早餐和咖啡,理查也点了一份蒙蒂全早餐,另要了茶,让-克洛德又喃喃地念叨着“咖啡”,然后,长长的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珠峰旅店这些日子生意不太好啊。”等餐时我说。
“别傻了,杰克,”理查说,“一看就知道,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勋爵包下了整栋旅店,就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们今天在这里见面。”
“噢。”我说,感觉自己真够缺心眼儿的。不过更傻的是我居然又问了句:“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理查叹口气,摇了摇头。“我们这一趟得避人耳目,路过大吉岭时必须神不知鬼不觉。”
“哦,”我刨根问底,“如果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勋爵不让别人到这个地方来,以便我们今天早晨可以见面……那他在哪儿?为什么让我们一直等?”
理查耸耸肩。让-克洛德说:“显而易见,英国的勋爵到了印度都喜欢睡懒觉。”
我们的早餐送来了。咖啡喝起来就像微热的地沟水。我的早餐盘上高高摆着一大堆油炸食品,有些直往盘子外面掉,仿佛是在逃跑;这一堆东西包括六片烧焦了的培根,至少五个煎蛋,两大片厚厚涂着黄油的炸面包,某种半流动的黑色布丁,炸番茄蜷伏在烤番茄边上,一排外皮都被炸焦了的香肠,皮开肉绽的炸洋葱被随意撒在盘子各处,昨天晚餐的剩菜和土豆现在被稍稍一炸,然后杂乱地堆在一起:我知道这乱七八糟的剩菜与土豆叫油煎菜肉。我讨厌油煎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