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伦娜(第2/5页)

“哦,我可怜的孩子。”她轻声说。我感觉很无助,突然很想扑到她怀里,再也不离开父母的保护。

相反,我把她的两只手推开。

“够了。”与其让她看出我过于虚弱,还不如让她以为我不耐烦。我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内心受伤的一面,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那个部分。尤其是在我只能依靠自身力量的时候,尤其是在我几分钟后就要面对毒蛇的情况下。

我有个任务给你,他说过。他会逼我做什么?镇压叛乱吗?处罚造反的学者族?太容易了。我想到更可怕的可能性,然后迫使自己不要想太多。

在我身旁,母亲在叹气,她的眼里噙满泪水。我身体紧绷。我害怕应付眼泪,像害怕别人表示亲密的言辞一样。但她的泪没有流下来,她让自己坚强起来——这是作为假面人母亲必须学会的生存技能——然后伸手去取我的盔甲。她默不作声,帮我穿戴它们。

“嗜血伯劳,”几分钟后,父亲出现在门口。“是时候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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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皇帝入住维图里娅家。

埃利亚斯的家里。

“一定是院长的主意。”我父亲说。身着维图里娅家族制服的卫兵给我们开了门。“她想要接近皇帝。”

我宁愿他住在其他任何地方。我们经过庭院时,我脑子里涌起种种回忆。到处都是埃利亚斯,他的存在感那么强,让我以为只要回头看,他就会出现在面前,几英寸之外,肩膀向后张开,带着一份自然而然的优雅,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但他当然不在这里,他的外公奎因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名维图里娅家族的卫兵,戒备着高墙和房顶。奎因时代维图里娅家族特有的高傲和冷嘲不复存在。相反,庭院里有一股恐惧的暗流涌动。庭院一角仓促竖立起一根鞭刑柱,新鲜血迹玷污了周围的卵石地面。

我不知奎因现在何处,希望是某个安全的地方吧。在我帮他逃到塞拉城北面的沙漠里之前,他警告过我。你要小心啊,丫头。你很强,因此她会想谋害你。不是正大光明对抗。你的家族太强大,她不敢造次,但她还是会想出办法。我不必问他指的是谁。

我父亲和我进入府邸。这里是门厅,毕业典礼后埃利亚斯问候我的地方。有我们小时候疯跑下来的楼梯,有奎因宴客的起居室。后面是厨师的器具室,埃利亚斯和我曾躲在那里窥视他。

等父亲和我被簇拥着进入奎因的书房,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马库斯成了皇帝,能肆意对我下令,这已经足够糟糕。我还不能让他看出自己为埃利亚斯难过,他一定会利用这个弱点——我早就知道。

你是个假面人,阿奎拉,那就要有假面人的样子。

“嗜血伯劳,”马库斯抬头迎接我们进屋,从他嘴里说出我的头衔好像成了一种贬损,“阿奎拉族长,欢迎。”

我进门之前,还不知该预期什么。或许是马库斯的奢靡后宫,一帮垂头丧气鼻青脸肿的女人之类。

相反,他一身戎装,斗篷和武器沾有血迹,就像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当然,他一直都深爱战场的狂热跟血腥。

两名维图里娅家族的卫兵站在窗前。院长在马库斯身旁,指着他们面前的一张地图。她向前探身时,我瞥见她制服下面有银光一闪。

这恶妇穿了她从我这里偷走的护甲。

“如前所述,陛下。”院长点头问候我们,然后继续刚才的谈话,“考夫监狱的西塞琉斯典狱长必须解决掉。西塞琉斯是前任嗜血伯劳的堂弟,向他透露考夫监狱囚犯口中逼问出来的情报。这也是伯劳能够如此紧密地消解国内不满的原因所在。”

“我忙着追捕你那个叛徒儿子,同时镇压叛乱的鼠辈,让名门贵胄听我号令,还要应对边境冲突,现在很难再向国内势力最强大的人物之一动手啊,院长。”马库斯已经很适应他的显赫位置,好像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你知道典狱长手里掌握着多少秘密吗?他随便几句话就能集结一支军队。在我们控制住帝国其他部分之前,先不动典狱长,你可以走了。阿奎拉族长,”马库斯瞥了一眼我父亲,“你跟院长一起去。她会处理我们之间……协定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