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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微的晨光中,应璟醒了。
听见隔壁的喘息。
开旅馆,得习惯这样的事,她想。
一对夫妻,选择在清晨亲热,在路上,身体仍然爆发出狂热。也许是这里的空气帮了忙,让人有新鲜的情欲。
很棒的两个人。她对从背后伸手过来搂住她亲吻她脖颈的大沥说。
姐姐:
舞团旁边有一个猜火车餐吧,周五下午举办文化沙龙,我特别喜欢,每周都有不同的主题,有导演来讲新电影,摄影家来讲怎么拍摄人像,还有画家来讲怎么欣赏一幅名画(我认识了凡·高和莫奈),还有音乐家来教我们怎么听懂交响乐,作家来分享他的作品。娟子姐希望舞蹈团的演员都去参加,她说,舞蹈演员的内在修养特别重要!
前两天下了一场暴雨。我在排练室加班整理服装,雨像用盆子泼下来的一样,打在屋顶上,还伴着闪电和打雷。娟子她们先走了,问我害不害怕打雷。我说不怕。确实,她们要是见过马湖上空那种密如蜘蛛网的闪电,还有那种回响在山谷里,震到人心窝子里去的雷声,就会知道这点雷声真的不算什么了。
等我忙完,外面没有公交车了。我站在方家胡同门口打车,所有路过的出租车都坐着人。我举着伞,脚踩在积水中,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我走到国子监的门口,再走到安定门,看有没有人在那里下车,还是没有。在安定门桥头,我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裤腿全湿了。我想,不行,我得走回去了!方家胡同,走到五道口!天哪!我是不是疯了!但是,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往那个方向走。走到天亮,总能到吧?万一走着走着来车了呢?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我开始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把裤腿儿撩起来,管你什么风大雨大,水坑水洼,勇敢向前!当我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那种烦躁抱怨的心情全没了,整个人反而变得很愉快!我哼着歌,根本不在乎我的伞只能保证头发不湿,一路上我看见很多树枝被吹断,还有些汽车在桥下被积水困住。马路边,一个人都没有。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一辆出租车停到我的身边。
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五道口。他说,上来吧。但是我却很犹豫,因为我全身已经湿透了。坐上他的车,必定会把他车上的座椅打湿。没事!你上来吧!司机说。
我上了车,司机用浓重的北京口音说,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在街上走啊,还下这么大雨。我说刚下完班。太辛苦了!他说着还给我把暖气打开了。然后就不停地说,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这么晚了,不能一个人在偏僻的地方走,还要注意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坐在车上,听着他的嘱咐,我想起听一位团员说过,一些北京本地人很排斥外地人。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我很幸运,遇到的北京人,都特别好。
司机很快送我到家了,推门进入的那一瞬间,我只想赶快洗个热水澡!
然后第二天,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刚开始是嗓子有些疼,然后是感觉四肢有些酸痛。当我的头也开始痛的时候,已经开始没精神了,随后就开始发烧。
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生病。我怕的不是病痛本身,而是生病后,心里很孤独。
我请了假,买了药,回家喝了开水,大把大把地吃药,钻进被窝里躺着。那一天,我都在出汗,浑身烫得厉害,大脑晕沉沉的,不停地咳嗽,想再起来喝点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床头的垃圾桶里,全是擤鼻涕的纸团。第二天中午,我才意识到,已经24小时没有吃饭了。
当我起来想给自己熬点粥的时候,娟子带着几个演员看我来了。他们带了热粥和小菜,还有一些水果。看见他们,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我说,小心点,别传染给你们了。娟子帮我把垃圾桶拿去倒了,还说没事,他们天天练功,抵抗力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