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3页)

褚谧君不在了,褚亭说不上自己是难过还是不难过,只是在回忆起她时,褚亭心里会不舒服。

“这么说,你觉得你这样做没错?”褚亭坐直身子,“陛下任性妄为,你也行事不管不顾,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带着他去看一个死人,而将满朝文武弃置一旁,还觉得自己有理?”

“女儿无以自辩。”新阳含着泪抬头看向褚亭,“惟愿母亲,能够宽恕云奴。他也只是因为太思念谧君了,所以才……”

褚亭漠然的合上了眼睛,眉宇微微蹙起,“你还是那么蠢。”

亏得她之前还怀疑过新阳一阵子,那时褚谧君才死,她总觉得守在赵莞坟前的新阳有些不大安分,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丫头罢了。

“你走吧。”她说。

***

登基大典结束后,常昀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他还有些意识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太和殿,这里是天子居所太和殿。

宦官凑上前,絮絮叨叨的告诉他,他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说到新阳公主前往长信宫为他求情时,常昀的神情总算有了些许松动。

“新阳公主,倒真是一个十分顾惜亲情之人。”宦官感慨。

常昀呆呆的躺着,茫然的盯着头顶的鲛帐。

“但愿吧。”他说。

***

凉州,金城郡。

此处是大宣与西羌交界之地。

一队行商在经过长途跋涉后,于仲夏时到达此地。停驻于山野间的逆旅。

褚谧君坐在一块岩石上,静静的凝望着远处的青翠。

“此处风大,娘子还是回屋歇会吧。”侍女担忧的站在她身边。

不怪侍婢多事,而是褚谧君的脸色实在是相当糟糕——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是重伤初愈的人。

自四月在洛阳城外遇袭至今,已有两月有余。

说来惭愧,褚谧君至今不知道那个想要杀她的人是谁。她当时被远处的利箭射中,满心之想着快逃,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追查那支箭是从哪来的,射箭的人是谁。

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况真是又惊险又慌乱。

她在中箭之前,就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的状态,所以在箭矢飞扑而来时,她稍稍躲开了一点,所以羽箭没能刺中心脏,恰好卡在了肋骨中。

当时她身边的侍从都慌慌张张的想要带她回洛阳城医治,但褚谧君还算清醒,拦住了他们。

她既然决意离开洛阳,就不会这样轻易回去,且不说她一身鲜血如何向人交待,只说陌敦那边没有等到她会怎样。

陌敦和清河王,一个实诚心眼,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在没有等到她如约到来的情况下,会出于对她的担心不愿意走。

当然,她也可以赶紧派一名侍从去传话,让他们别管她,直接启程。然而留在洛阳的她,下一次想要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也担心褚亭会从她这里得到清河王的线索。

在为陌敦准备的卫队中,她安排了大夫,也携带了足够的草药。这些也能够救她。不过坏处在于一路的颠簸。

西赫兰王子失踪,朝廷怎么都要派人四处追查的,他们不得不放弃官道,伪装成行商,选那些行人较少的道路——好在褚谧君在出发之前就拿到了沿途需经过的郡县的详细地图。知道哪里该走,哪里不该走。

只是这一路未免辛苦,伤情几度反复,最严重的时候,她高热不退,甚至连意识都不大清醒。

清河王和陌敦都一度打算将她留在路上,给她找个安稳的地方先休养好再赶路,但每一次褚谧君都拒绝了。

她知道她今后也许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如果眼下的磨砺都撑不住,她还有什么资格向常昀兑现她一定会和他再见的承诺?

就这样一路从洛阳走到金城。她所拥有的耐力和决心,让她自己都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