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2/3页)
“他说他在凉州一切都好。”朱霓一边读信,一边将信中的内容说给清河王听,“边关庶务我不大懂,但按照他的叙述,那些阻碍他的麻烦,应当是差不多都被解决了,军队也安分了。他去了凉州三年了,辛苦那么久总算有了成效。”
清河王看得出她在为卫贤高兴,朱霓本就不是习惯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此时更是欢喜的双眸都在熠熠生辉。
清河王倒并没有不快,他看着妻子,只是愈发好奇卫贤在朱霓心中究竟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你那幅迟迟未完成的画作,画中的人,其实应是卫贤吧。”
她并不否认,大大方方的点头,“我初见他时,便是隔着河水遥遥注视着他。”
“滔滔江河东流之景,与卫贤很是相衬。”清河王说,这些年卫贤在西北做的事,他隐约耳闻,并为此心中涌起了淡淡的钦佩,“他是个胸有丘壑的好儿郎,世间男子当如是。”
朱霓却忽然笑了起来,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眼泪滑落,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晚朱霓便完成了那幅她耗费了三年时间的画,但画中站在江河之畔沉思的人,却成了一个女子。
“这、这是……”画中的是个女人,可仔细看她的脸,却发现这人有着和卫贤相差无几的五官。
朱霓尤为善于画人物像,她画出来的人,无论是形貌还是气韵,都能与原本那人极其贴合,清河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不得不确信画中人就是卫贤。
“你好端端的,将卫贤画成一个女人做什么?”他哭笑不得,“他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不会。”朱霓捧着画上上下下端详,说。
她的眼神太过认真,以至于清河王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之后他反复观察过妻子这幅画,将画中人的脸与记忆中的卫贤比对……
他从前只是觉得卫贤样貌阴柔,太过秀丽,以至于给人一种淡淡的违和感,见过画中“女装”的卫贤后,他竟越来越觉得卫贤真的就是个女人。
永懋三年年末,他们夫妇俩路经琅琊,在那里他们碰上了雪灾被困山间,多亏当即世族救助。
救他们夫妇二人的是琅琊上官氏的人。
这是琅琊郡最有权势的家族,褚淮被贬官至此地后,为了自保都不得不将自己的小女儿嫁入上官家。
因为大雪封道,那阵子他们就暂时住在上官家的别业之中。嫁入上官家的明月和朱霓是旧识,那阵子由她带领着,朱霓很快便与上官家的女家眷们熟络了起来。
上官氏乃名门世家,族中不乏善于书画之辈,其中有一位寡居在家的上官五娘与朱霓格外好意气相投,最后她们的关系甚至要好到上官五娘可以随意出入她的书斋。
在朱霓的案上,上官五娘见到了那封画着“卫贤”的画像。
“这是谁?”寡居的上官娘子掩住眸底的深沉,只一派天真好奇的笑问道。
朱霓随手用一方绣帕遮住了画中人的脸,说:“这是我在梦中见到的神人,她翩然而来,乘云而去,如惊鸿似游龙,我也不知道是谁。”
琅琊与洛阳相隔那么远,上官五娘应该不认得卫贤——那时朱霓是这样想的。
她不知道的是,上官五娘死去的丈夫,便是洛阳人士,是高平侯的侄儿。上官五娘见过卫贤,不仅讲过,还对整个褚氏家族都怀着杀意。
永懋三年的琅琊郡还一片平静,琅琊上官氏阖府上下都一派安宁祥和,那时他们还与褚淮维持着表面的和睦,暗中却已经开始勾心斗角。褚淮希望回到帝都,而上官家希望褚淮永不翻身。即便上官七郎和他的妻子明月感情深厚,但也没法挽回什么。
上官五娘与朱霓日益亲密,她频繁的来拜访朱霓,只用了不长的时间便摸清了朱霓的喜好、亲友以及全部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