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4页)

“那些时候都是他认为值得,有欢乐在引诱他。”

“不熟悉人家的处境就判断人家的行为,是很不公平的。不在人家家里待过,谁也说不清那家人家的哪一个人有什么难处。我们得先了解了解恩斯科姆的情况和邱吉尔太太的脾气,然后再断定她的外甥能够做些什么。也许他有时候可以做许多事,而有时候却不能。”

“有一件事,爱玛,只要一个人愿意做,总是可以做的,那就是尽他的责任。用不着耍花招,弄手腕,只需要毅力和决心。关心自己的父亲,是弗兰克·邱吉尔的责任。从他的诺言和信件看来,他也是知道这点的。不过,要是他愿意尽这个责任,他是可以尽的。一个理直气壮的人会简单而且坚决地马上对邱吉尔太太说,‘你总是会看到,如果仅仅是娱乐,那么为了你的方便,我会随时放弃。不过,我非得马上去看我父亲不可。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去对他表示孝心,他是会感到难受的。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如果他用男子汉大丈夫的坚决口吻马上对她这么说,那她决不会不让他来。”

“是不会,”爱玛大笑着说,“可是,也许会不让他再回去。一个完全寄人篱下的青年居然用这样的语言说话!奈特利先生,除了你以外,谁也不会认为有这个可能。不过,和你处境完全相反的人必须怎么办,你是—点也不知道的。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对抚养他成人、负担他生活的舅父舅母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我想,站在屋子中央,尽可能提高嗓门大叫!你怎么能以为可以这样做呢?”

“可以肯定,爱玛,一个有头脑的人不会发现这么做有什么困难。他会觉得自己有理;而且当然是像一个有头脑的人那样,用适当的态度来说明。这样说明比想出一连串权宜之计要好,能提高他的地位,使他和供养他的人感情更深。除了爱以外还会加上尊重。他们会觉得他可以信赖;外甥既然能待他父亲好,那一定也会待他们好;因为他们同他和全世界的人一样清楚,他是应该去看望他的父亲;况且他们在卑鄙地运用权力来使他延期的同时,心里也并不因为他屈从于他们的奇怪想法,就觉得他好一些。对于正当的行为,人人都会尊敬。如果他这样坚持原则,始终如一,坚定不移,那他们的小心眼儿就会屈从于他。”

“对这我还是有点怀疑。你很喜欢叫小心眼儿屈服,可是,如果这种小心眼儿是属于有钱有势的人,那我认为他们会耍花招,让小心眼儿扩张,一直到像伟大的心灵那样难于管束。我想象得出,奈特利先生,如果就像你现在这种性格,你一下子给送到弗兰克·邱吉尔先生的处境里,那你一定会按照你劝他的方式那样说那样做;而且效果很好。邱吉尔夫妇也许无话可答;但是你没有什么从小服从和长期恭顺的习惯需要打破。对于有这种习惯的人来说,要一下子摆脱它,做到完全独立自主,把他们要求感恩和关怀的权利置之不顾,那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他可能和你一样,具有强烈的是非观,只是在特殊的环境下,没有能同你一样付诸实施罢了。”

“那么,是非观也就不会很强烈。如果不能作出同样的努力,那就不可能有同样的信念。”

“啊!处境和习惯不同啊!一个可爱的青年顶撞自己从小到大一向敬仰的人们,我希望你能知道他心里会有什么感觉。”

“如果你那可爱的青年是第一次实现自己的决心,不顾别人的意愿去做正当的事,那他准是个意志很薄弱的青年。到这个年龄,他应该早已养成尽责任的习惯,而不是采取权宜之计。我能允许孩子担心害怕,可不能允许成年人这样。既然他已经明白事理,那就应该自己振作起来,摆脱他们的权威里所有不值得服从的东西。他们第一次要他忽视他父亲的时候,他就应该起来反对。如果他一开始就像他理应做到的那样,那现在就不会有什么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