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解决本源(第4/6页)
他湿乎乎的手指在我的身体里面,我还在管他叫“先生”,还在说“那些狗早就走了”。
老驴·纳尔逊:历史人不是把这个称作“遗忘”吗?空间之外的空间,时间停止的地方。时间之外的地方。
艾琳·凯西:这个男人把一条膝盖拉到了我的胸口上,就像是他跪在我身上一样,然后又把膝盖放了下去,用套着黑皮鞋的脚尖在我的裤裆里拨拉着。就在他用脚将我的裤子和内裤一股脑地扯到我的短袜和脚踝一般高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这会儿我家里有多少人正坐在圣诞餐桌旁。人太多,以至于我母亲根本就不会想到我。
回声·劳伦斯:吼吼留给我的复活节彩蛋,他用白蜡在那枚蛋上写了点儿东西,把蛋在颜料里泡一下,我就能读到他隐藏的留言了。
艾琳·凯西:比贝辛·卡莱尔在体育课上对你犯规,把躲避球狠狠地砸在你身上,把你砸倒在地都要糟糕。比抽筋还糟糕。它在我的身体里撞击着,挤着,推着。太疼了。泥水磨削着我,那是在我身下融化的冰。薄一些的冰在我身子底下变成了泥坑。
我想象着有那么一块布被卡住了,有东西一次又一次地扎在它身上,那是一台迟缓的缝纫机。
我的手臂抱得紧紧的,就像婴儿或者木乃伊一样,新生的或者僵死的。那个男人在我的身体上运动着,越来越快,最后他终于停住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处关节都硬得像石头,像凝固住了似的。
然后,他的全身都松懈了下来,放松了,可他还是没有松开手。他的手指仍旧攥着我。
他的心跳慢了下来,他说:“没成,暂时还没成。以防万一,”他说,“咱们还要再干一次。”
回声·劳伦斯:我没有把那枚蛋泡在颜料里,而是把它泡在了咖啡里。我喝完咖啡之后那枚蛋就端坐在纸杯的杯底。吼吼的留言说的是:“三天后,我将从死里复活。”复活节的经典名言。
艾琳·凯西:这个男人一边等着,一边闻了闻自己的手,说:“你闻起来跟你妈妈和你姥姥还有曾外祖母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样……”
没有什么在动弹。没有什么在叫唤。
“有了这个孩子,”他的嘴巴就在我的眼睛上,他的嘴唇就在我紧紧合住的眼皮上,“你就会成为整个历史上最最有名的母亲……”
他又压了下来,将我压进了冰层中,压着我穿过了冰层,进入了河水中。他还说:“要是你不要这个孩子,那我就再回来,让你再怀上一个……”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写在我那枚蛋上的密语是:“去你妈的。”
艾琳·凯西:“噢。”他说,他的络腮胡子蹭着我的面颊。他说:“噢!噢!噢!”还说,“多谢了。”
他的屁股在我的身上剧烈地抽动着。一道,两道,三道闪电般炸裂的裂纹在我身下的冰面上蔓延开了。河水从下面泛了上来。白色的裂痕,曲里拐弯地朝着河边伸了过去。
射手·敦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的蛋上就是写着:“格林·泰勒·西姆斯。”
艾琳·凯西:他用手肘把自己撑了起来,然后低头看着我,说:“你流血了。”
他看着我的手,看着我紧紧攥起的手心,由于把那枚硬币攥得太紧,结果金币把我的手掌给划破了。金币的边缘切割出一个正圆形的伤口,圆圈的上下两头比其他部位都要更深一些。这个男人把我的手指又摁了下去,金币在手指间看起来就像是浸着我鲜血的圣诞节。再过几个星期就到新年了,到时候我就能有一块铸造于1884年的瘀伤了。
这个男人对我说:“留着它。够给你洗毛衣了。”
摘自格林·泰勒·西姆斯的田野调查笔记:直到现在撞车派对都还不具有一个清晰的外观,似乎赋予它一个外观也的确有些轻率。不存在所谓“闪回”这种现象。永恒的历史人也是不存在的。哪一样更具有可能性——所有这些有关时间旅行的废话,还是一个年轻人发了疯这个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