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4/5页)

金百成实在不愿跟这人多说一个字,可还是难忍错愕,不禁问:“庄和初……真死了?”

“他中的那弩箭是什么力道,金侍卫不是最清楚了吗?太医这会儿过去,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了。”

说到死上,谢宗云忽又想起些什么。

“啊对,今日一早,有棺材铺子给庄府送去了一口上好寿材,是昨日庄府点明了必得今早送到的。这看着,也跟您脱不了干系啊。”

“他买棺材与我何干?”

“这不明摆着吗?是昨夜您被王爷从如意巷带到京兆府,大皇子那听说之后就担心您啊,几下里一合计,就决定,舍庄和初那么个无用书生,保您这个在王爷跟前最得信重的人。庄和初就是怀着必死之心,才备下了那口棺材。”

明知谢宗云在胡诌八扯,可抽丝剥茧这种事,对金百成这种向来以杀人解决问题的人来说,实在太过复杂了。

但有一点,他完全肯定。

——这番针对他的算计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张网。

一张不知何时已开始编织,只是此刻才骤然罩下来的网。

密实得让他无力挣脱,也无孔可钻。

“这……这都是大皇子的奸计!”金百成在刑架上徒劳地挣动着,“王爷!定是大皇子指使庄和初,行挑拨离间之事,卑职只对王爷尽忠,问心无愧!”

那自打进门就一言不发,只缓步徘徊于一众刑具前的人,终于微一清嗓,沉沉缓缓地开了口,问的却是另一桩。

“让你潜入大理寺去换棉袍的事,你可办妥了?”

金百成怔了怔,才急忙道:“卑职敢赌咒发誓,一切都依王爷吩咐,卑职趁那棉袍在柜中无人看管之机,用穿在身上的两件将其替换,未曾惊动大理寺中任何人……那换走的棉袍,现在还在卑职身上!”

萧明宣扬了扬手,谢宗云便一步上前,一把拽开他外袍衣襟。

果然是那粗布棉袍。

“查查衣摆。”萧明宣吩咐道。

去怀远驿的差事,谢宗云没有随行,但街上已经传遍了,说大理寺卿何万川为保平安,在给囚犯换上的棉袍里夹了辟邪的道符,阴差阳错生了场大误会,好在南绥、西凉两边都未作计较,囚犯还是照旧交接了。

据说,那荒唐至极的道符就是大皇子从囚犯棉袍衣摆处扯出来的。

谢宗云试探着上手一摸,不由得一顿,“王爷,有东西!”

“取出来。”

粗布棉袍,线也缝得不甚讲究,谢宗云没使多少力气就扽开了,从棉絮间摸出一页纸,看着纸上内容愣了愣,忙又摸向叠在下面的一件,

果然也扽出张一样的纸。

金百成比谢宗云还要愣。

昨夜裕王交代差事时,只说让他去做什么,并未说为何要这么做,他也没有多嘴一问,所以他到这会儿也没明白,为什么要去换两套看起来无甚分别的棉袍。

刚才匆匆一眼瞥上去,那两页好像是……

身份凭证?

谢宗云满面诧异地将那两页纸呈上前,萧明宣没伸手去接,只垂眼往谢宗云手上落了落。

那的确是两页身份凭证。

是填着完全符合那俩囚犯年纪相貌、足够将那俩外邦囚犯伪造成雍朝平头百姓的身份凭证。

萧明宣缓缓沉了口气,目光冷然一抬。

“金百成,你身上的棉袍,还是本王交代给你的那两件。你根本没去换,还向大皇子报了信,告诉他这棉袍下摆里藏了东西。”

金百成愕然怔愣在刑架上,嘴张了几张,才颤然挤出一声比脸色还要苍白的辩驳。

“我……卑职、卑职冤枉啊!”

“昨夜交代这差事的时候,就只有你与本王在场,再无旁人知晓。”萧明宣淡淡一叹,“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已是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