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页)
谢宗云膝下一软,“咚”一声跪到地上,又手脚并用地朝前爬了几步,到底没敢真的爬到那人脚下,只顿在一步开外的地方,惶惶然摇尾乞怜。
“求王爷您再给下官一次机会,一天……不!一夜!就一夜,天亮前下官一定给您一个交代,一定!”
“不麻烦你了。”萧明宣淡淡说罢,不由他再求,便扬声一唤,“金百成。”
话音一落,就见室中光影微动,自萧明宣座后的乌木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一个容貌平平无奇,身量也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身上一袭平平无奇的乌黑劲装,唯有腰间那把佩刀,一看就是官家的东西。
大门前台阶上那半个泥脚印就是他留下的。
裕王府侍卫统领,金百成。
金百成就是这么一个人,常日很少贴身随在裕王身边,就是在,也很难注意到他人在哪里。
好像阎罗殿的鬼差,他一现身,就意味着有人要被带去阴曹地府了。
谢宗云虽早料到他在,可亲眼见着他出来,还是不由得悚然一惊,被烈酒灌满的胃骤然一缩,几乎要呕出来。
“王爷——”
萧明宣目光一转,好似终于想起那杯斟出多时的酒,悠悠捏到手里。
那平平无奇的男人就在萧明宣一副唇舌都被酒占去的工夫,向谢宗云平平无奇地走过来,以平平无奇的嗓音,平平无奇地开口。
“谢参军,我们莫扰了王爷品酒,还是去刑房叙话吧。”
月落日升,便是腊月二十四了。
庄府里一夜太平。
千钟一早起来还是与梅重九去十七楼听书识字,临近午饭时,庄和初过来将千钟唤了出去,说是与他一起出门办点事。
庄和初没有多言,千钟也没有多问,甚至猜也没有多猜。
这些日子她已参悟明白了,难怪从前极少在街面上见到庄和初,这人只要不声不响地出一趟门,去一个地方,露一次面,就把好几桩事一并了了。
说他究竟是为着哪一桩出的门,都不是,也都是。
所以眼见着马车载着他们驶入城南街,扎进一片熙攘喧闹,缓缓停到这条街上离广泰楼最近的那间酒楼门口时,千钟也一点不觉得惊异。
庄和初进门要了楼上两处不挨着的雅间,又要店家给两处同时上一样的菜。
千钟原以为这是给同来的云升和风临也做了安排,却不想,庄和初与店家交代罢,又转对这随行护卫他的二人说,让他们就在楼下大堂寻个清静处坐,自行点些喜欢的吃。
而后,就只带了千钟一人上楼。
两处不挨着的雅间,同时上一样的菜,就只带她一人上去,这里头的古怪比正午的日头还显眼,已由不得千钟不去猜了。
“大人,您是要在这儿悄悄见什么人吗?”千钟一落座就小声问他。
正值饭时,酒楼后厨里菜备得齐,引他们上来的小二退出去不多会儿,就带着冷冷热热的一堆菜品回来了。
待一应碗碟都码上桌,小二殷勤地道声慢用退出门去,庄和初才不急不忙地回答她。
“晚些还有一位朋友来。”
庄和初这话的重音落在“朋友”二字,千钟却诧异在那个“一位”上。
待一个人,却要在两下里摆两桌一样的饭?
千钟越发糊涂了。
“不必管他。”庄和初轻轻将这最显见的古怪往旁边一搁,执起自己手边的筷子来,“与你到这里来,是为着另一桩事。”
千钟忽然想起来,昨夜他是说过,拿广泰楼的人下落一事下饵钓那眼线的法子能不能用,他要想一想,今日与她说。
今日偏是到这么一间离广泰楼最近的酒店吃饭,无论他要办几桩事,必有一桩是与广泰楼脱不开干系的。
“您差遣就是!”千钟一下子提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