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第4/5页)
这是量变和质变的差距。
虞珩忽然伸手挡在纪新雪眼前,哑声道,“外祖母暴毙不久,莫长史就离开长安,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
“他为什么不……”纪新雪停止这个愚蠢的问题。
莫长史只是将虞珩当成小主人照顾,对虞珩的了解也许还不如林钊,会在这种同时涉及虞珩的母族和父族的事中迟疑,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沉默的靠在同处,像是两头相互依偎的小兽,明明没有言语之间的交流却因对方的存在得以抛却纷乱的心思,获得安宁。
可惜正是各地税收接近尾声的时候,纪新雪偷得半分空闲,便不得不随来寻人的惊蛰,去凤翔宫当牛做马。
目送纪新雪离开,虞珩眼中的柔软顿时散尽。
紫竹端起盛着温水的铜盆停在虞珩面前,低声道,“老将军说江南又送来信件,请郡王抽空回府。”
虞珩仔细清理手指之间的粘腻,特意换了身颜色鲜亮的衣服,才出宫回府。
林钊见到虞珩,眼中皆是心疼,“您昨日咳得严重?”
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虞珩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脸,沉默的抬起手心给林钊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方,满是大大小小的白色‘斑点’。
临近出宫前,虞珩看到铜镜旁还没开封的水粉,忽然生出好奇心。
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脸色已经直逼白无常。
仔细洗脸数次,仍旧没能完全洗掉水粉的痕迹。
怪不得纪新雪从前每次抹水粉的时候都满脸不高兴。
林钊面色古怪的垂下头,免得虞珩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恼羞成怒。
虞珩反而比林钊更从容,神色如常的接过信封。
江南的来信从未有过署名,这次也不例外。
‘十月二十三,他的第七个儿子出生。’
‘十月二十五,他的第五个女儿出生。’
‘十月二十六,他有些想你,拉着我回忆当年还在长安的事。
他觉得豫州刺史的女儿贤淑貌美,原本打算聘她做我的妻子,又觉得我只是庶子,配不上她,想让她做你的郡王妃或侧妃,正在斟酌该如何在信中说这件事。’
‘十月二十七,他又醉酒,与我阿娘说襄临郡主哪里都好,唯独跋扈的性子伤人伤己,痛哭半宿。翌日风寒,卧床三日。’
‘十月三十一,袁州卫将军送他两名美姬,他分别为两人取名为念玉和思玉。’
……
‘我妹妹的婚事不能耽误。’
虞珩快速浏览信纸上的内容,目光在十月二十七日和十月三十一日的事中多停留了片刻,冷淡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封信寄出的时候,祁柏轩还没收到调任长安的消息。
“祁株的妹妹今年多大?”虞珩将信递给林钊。
林钊会将这封信与从前的信放在同处,方便今后需要的时候随时查看。
“她是正月出生,现在十四岁,过了年十五。”林钊无需刻意思索,就能随时说出和虞珩相关的事。
虞珩盯着信封陷入沉思。
他是在长平三年收到祁株的第一封信。
那封信中写着:他在襄临公主的祭日,偷偷令绣娘缝制了套郡主朝服给妾室穿,醉酒时抱着妾室大喊对不起。
虞珩记得很清楚,那日宝鼎公主在外赴宴时大怒,急匆匆的派人来寻纪新雪。收到那封信时,他正独自在公主府,因为信中的内容将午膳全吐了出去。
他明知道祁株的这封信别有用意,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祁株没有说谎,所以祁株才会有继续给他寄信的机会。
如果不是祁株,他虽然更敬重、濡慕清河郡王世子和长平帝,但不会怀着鄙夷、不屑的心思看待祁柏轩。
谁能想得到,襄临郡主活着的时候,因为罪臣之女李氏频频让步。
襄临郡主亡故,李氏却被各种容貌肖似襄临郡主的女子逼得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连带李氏的儿女也从祁柏轩的掌中宝变成地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