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的表现形式:伪装 二“反欲望”的梦(第2/4页)

举个例子,一位患有某种特殊的癔症性抽搐症的病人与几个病友共同住在一个病房。几天后,主治医生发现这几位病友也在模仿这种癔症性抽搐。这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模仿或者精神传染吗?肯定不是。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原因很简单,病友们之间的了解要远远胜过医生对病人的了解。想象一下,如果某天这位病人的病发作了,她的病友们会很快了解到事情的起因——比如收到一封家信。病友们的同情心被唤起了,并在潜意识中做出如下推断:“如果这种问题可以引发这种病,我也有类似的问题,那么,我肯定也会得这种病。”如果这种推论能够进入理性的意识层面,那么病人可能仅仅表现为一种恐惧。但实际上,这种担心的症状在她们的身上真正发生了——这意味着,上述推论并没有进入意识,而是在另外一种精神结构(潜意识)的控制下,变成了现实。

因此,模仿作用不是简单的有意识的模仿,而是一种基于潜移默化的同化作用。那些保存在潜意识里的共同元素(类似记忆),被患者如实在现实生活中模仿出来(可参考鱼子酱三明治的例子)

癔症患者的模仿作用,大部分是与性有关的元素。癔症女患者最容易出现的症状,就是模仿与自己有过性关系的男人,或者模仿那些跟自己的性伴侣发生过性关系的女人。更有甚者,患有癔症性幻想的病人可以通过纯粹的性想象使模仿作用得到发挥。在鱼子酱的例子中,那位女病人仅仅因为怀疑女友将来可能与自己的丈夫有染,就把自己等同于女友,而且编造出了一个症状(放弃自己的需要)。

我接着讲另外一位女病人的例子:听我讲述了关于“梦是欲望的满足”的理论后的当天晚上,她梦见自己和婆婆一起到乡下去度假。第二天,她向我讲述了这个梦,并要求我帮忙解释。

显然,她做了这样一个与我的理论完全相反的梦。因为据我所知,她极不愿意跟婆婆在一起度假。而且,几天以前,她已经在很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这说明我的理论错了吗?

我联想起了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治疗的过程中,我曾经发现了一些与她的病有密切关系的隐私。她最初矢口否认(可能已经压抑在潜意识里,记不得了),但是不久就不得不改变语气,承认了我的判断正确。因此,这之后她一直希望我出错。希望我出错成了她的愿望,她的梦实际上也满足了她的这个愿望——这样,她就会有充足的理由忘掉那件痛苦的隐私了。

还有一个病人告诉我一个悲伤的梦,来反对我的释梦理论。她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她说:“我的姐姐只有一个儿子叫卡尔。实际上,她还有一个夭折的大儿子叫奥托。奥托是我带大的,与卡尔相比,我更喜欢他。但是昨天晚上,我梦见卡尔死在我的面前。他双手交叉地躺在小棺材里,四周点着蜡烛——这和奥托死时的情景一模一样。他的死对我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请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希望我的姐姐再次失去自己的儿子吗?这个梦是否意味着我宁愿死的是卡尔,而不是我更加疼爱的奥托呢?”

在分析这个梦之前,我们需要了解她的身世。她从小是个孤儿,由年长的姐姐抚养长大。长大后,她曾经爱上姐姐家的一位朋友,还差点跟他结婚。但是,姐姐不由分说地破坏了这段姻缘。之后,那个男人(是一位文学教授)再也没有拜访过她们。这个失恋的女孩便把全部感情放在了小奥托身上。奥托死后不久,她就离开姐姐的家,在外面独立生活了。她仍然思念着那个曾经走近她的男人,并因此拒绝了很多人的求爱。但是,她的自尊心又驱使她躲避着那个男人。她近乎偏执地坚持去听那位教授的每一场讲座,只是为了远远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在做梦的前几天,女孩还亲口告诉我,教授准备参加一次专场音乐会,自己希望能够过去看他一眼。凑巧的是,音乐会就在她做梦的第二天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