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打灯虎亭中赌画扇抛气球园内舞花鞋(第2/3页)
窦耕烟道:“我也效颦,出个‘昱’字,打《诗经》一句。”华芝道:“这个‘昱’字若将‘日’字移在下面,‘立’字移在上面,岂非音字么?”郦锦春道:“必是‘下上其音’。”耕烟道:“正是。”余丽蓉道:“方才蘅香姐姐赞我‘日火’字拆得生动,谁知这个‘昱’字,却用‘下上’二字一拆,不但灵动可爱,并且天然生出一个‘其’字,把那‘昱’字挑的周身跳跃。若将‘日火’字比较,可谓天上地下了。”缁瑶钗道:“春辉姐姐说‘国士无双’,有打‘何谓信’的。我就出‘何谓信’,打《论语》一句。”香云道:
“瑶钗姐姐意思我猜着了。他这‘何谓’二字,必是问我们猜谜的口气。诸位姐姐只在‘信’字着想就有了。”董花钿道:“可是‘不失人,亦不失言’?”
瑶钗道:“正是。”琼芝道:“这个又是‘拆字格’的别调。”易紫菱道:“我出个‘四’字,打个药名。妹子不过出着玩,要问甚么格,我可不知。”众人想了多时,都猜不出。潘丽春道:“可是‘三七’?”紫菱道:“妹子以为此谜做的过晦,即使姐姐精于岐黄,也恐难猜,谁知还是姐姐打着。”柳瑞春道:“我仿紫菱姐姐花样,出个‘三’字,打《孟子》二句。”众人也猜不着,尹红萸道:“可是‘二之中,四之下也’?”瑞春道:“妹子这谜也恐过晦,不意却被姐姐猜着。”叶琼芳道:“这两个灯谜我竟会意不来。”春辉道:“此格在广陵十二格之外,却是独出心裁。日后姐姐会意过来,才知其妙哩。”
只见芸芝同着闵兰荪,每人身上穿着一件背心,远远走来。众人道:
“二位姐姐在何处玩的?为何穿了这件棉衣,不怕暖么?”兰荪道:“妹子刚才请教芸芝姐姐起课,就在芍药花旁拣个绝静地方两人席地而坐,谈了许久,觉得冷些。”褚月芳道:“妹子从来不知做谜,今日也学个玩玩,不知可用得?‘布帛长短同,衣前后,左右手,空空如也。’打一物。”将丽辉道:
“我猜着了,就是兰荪姐姐所穿的背心。”月芳笑道:“我说不好,果然方才说出,就打着了。”司徒妩儿道:“月芳姐姐所出之谜是‘对景挂画’,妹子也学一个,‘席地谈天’,打《孟子》一句。”芸芝道:“我倒来的凑巧,可是‘位卑而言高’?”妩儿道:“我这个也是面糊未干的。”
谭蕙芳道:“你看兰荪姐姐刚才席地而坐,把鞋子都沾了灰尘,芸芝姐姐鞋子却是干净的。我也学个即景罢,就是‘步尘无迹’,打《孟子》一句。”
吕瑞道:“可是‘行之而不着焉’?”蕙芳道:“这个打的更快。我们即景都不好,怎么才说出就打去哩?”兰言道:“姐姐不是这样讲。大凡做谜,自应贴切为主;因其贴切,所以易打。就如清潭月影,遥遥相映,谁人不见?若说易猜不为好谜,难道那‘凌霄花’还不是绝妙的,又何尝见其难打?古来如‘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至今传为美谈,也不过取其显豁。”春辉道:
“那难猜所不是失之浮泛,就是过于晦暗。即如此刻有人脚指暗动,此惟自己明白,别人何得而知。所以灯谜不显豁,不贴切的,谓之‘脚指动’最妙。”
玉芝道:“很好,更闹的别致。放着灯谜不打,又讲到脚指头了。姐姐,你索性把鞋脱去,给我看看,到底是怎样动法?”春辉道:“妹妹真个要看,这有何难?我且做个样儿你看。”一面说着,把玉芝拉住,将他手指拿着,朝上一伸,又朝下一曲道:“你看,就是这个动法。”玉芝哀告道:“好姐姐,松手罢,不敢乱说了!”春辉把手放开,玉芝抽了回来,望着手道:“好好一个无名指,被他弄的‘屈而不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