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出援(二十三)(第3/4页)

此外,就是战时从领下民众中,临时征召起来的白衣队,因为他们毫无护具,只有一身缺乏染料而素白发黄的衣服,以及最简陋的矛叉等武器而已,故而得名。

因此,具体统御起来想要指使如臂,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起码,作为家族根本的六千藩军,是不能擅动的。

只要有这些子弟兵作为凭据,就算是全州府攻而不复所得,起码也退据一方,而重新生聚实力。

而派出只有八百人的磐津(义从)队,也是以盟友的身份,对陷入苦战的蒲氏稍尽人事而已,若是事不可为的话,这支人马还可以拿来断后。

富宗礼饱经谋算与利害得失的大脑,如此在电光火石间急速的思考着,而且或许这还是一个契机,与蒲氏就此分道扬镳,而直取全州府独占权益的良机。

在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和这些淮军交涉和谈判,以蒲氏为代价和祭品,进行更多的利益和交换。

这时候,原本败走的裴氏藩军,似乎又重整旗鼓掉头杀了回来,再次与前沿的白衣队,战成了一片。

这不由让富宗礼在错愕之余,又在心中染上了一丝阴影。

然后,就像是被风吹过一般,那些裴藩的旗帜纷纷连片的倒了下来。

但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另一种密集而熟悉的呼啸声,就在那些裴氏藩军的两侧,骤然响起。

在重新升起的紫红纹的旗帜下,那是无数披着白布,在雪地路缓缓前行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雪后的大地,在轻轻颤抖和蠕动一般。

随着这些白色列阵之中不断绽放的火光和烟尘,霎那间无形的死亡风暴,席卷了那些尚在横越冰面的密集人群。

而正在队伍中央的富宗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富氏藩兵,就这么毫无遮掩和反抗的,在起此彼伏的惨叫和哀呼声中,颓然无助的倒在了滑溜溜的冰面上,流淌的鲜血将晶莹的冰盖,迅速染成了殷红的一大片。

这一刻,他再也不复表面的努力维持的从容淡定和了……

“警戒西侧的东江义从呢。”

他几乎是失态的对左右咆哮着。

“他们的人在哪里……”

“为什么没有阻敌和示警……”

“接站之前,东江义从就已经溃散不见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应道。

“主上,我们该怎么办啊……”

就连那些家臣和亲卫们,都露出惊慌和失落的表情来。

富宗礼忽然有了后悔的情绪,后悔居然把家族屈指可数的宿将富津,给留在了后方。可谁又能想到,蒲氏的遇袭不过是虚晃一枪;那些淮军的目标,居然还是自己的本阵。

身为家主的他虽然有足够的威望,也有御下的手段,但在行伍战阵之事和临机应变的决断上,却不是他的所长领域。

而他手下几个将头,却是都缺乏老将富津那般服众的威望。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分而治之的状况,固然有利于身为家主的他,继续有效掌控这些人马和全局。

但在现下突发的局面中,却也成为了这支大军之中,不容忽视的弊端和弱点了。

缺乏足够面敌的应对手段和灵活机变,而只能教条呆板的一层层等待上级的命令。

而在远方。

带着临阵脱逃的一众部下,背驰而去的东江义从头领马继隆,也在暗自心惊肉跳和后悔赌咒当中。

真心不能和人胡乱打赌和许诺,赌咒出阵遇上老对头原本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但居然会应验在那只“满万不可敌”身上,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罗蛮子、罗要命、罗催死鬼,亲自带领的本队。那一刻,他只觉得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还是河北沧州保宁军一个镇将的时候,就亲眼见识了自己所在的阵列,是如何在成片的火焰与轰声雷动中,颤抖崩溃进而覆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