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争能力:工业变革带来的巨大差距(第2/19页)
技术问题令人望而生畏,但自从19世纪末期以来,战争游戏的研制者们(既有专业军事人员,也有业余爱好者)就一直在努力想办法,要将扑朔迷离的复杂现实简化为可供比较的数值。总的来说,军事史学家菲利普·萨宾(Philip Sabin)的说法可能是正确的,商业化战争游戏通常试图复制过多细节,但与社会发展指数非常相似的是,这些游戏的重大贡献是使得假设变得清楚明确了。
一些游戏发行多个版本,模仿不同时间和地点的战争,为跨越时间和地点思考战争能力提供了良好的起点。例如,电子游戏公司GMT的系列游戏“历史上的大战役”,包括公元前第二个千年西南亚的战车大战、公元前3世纪和公元前2世纪罗马共和国的战争、同时期印度的战争和13世纪蒙古人的战争等各种战役变体。至少在战术层面上,游戏允许启人深思的比较,不过,像所有这样的规则系统一样,这个游戏最大的价值也许仍是系统在似乎运转不灵时提出的问题。
原则上讲,社会发展指数所需要的跨历史比较应当与实际历史背景下的比较没有差异,但实际上,随时间推移而发生的巨大变化会使情况变得极为复杂。譬如所谓的军事革命,就经常是设计出新的作战系统,使旧系统根本无法与之匹敌。这方面最著名的事例就是英国皇家海军的“无畏号”战列舰。这种装备了大量武器和更厚钢板的战舰,是英国于1906年投入使用的,目的在于让以前所有军舰都被淘汰——只是因为海军战术的变化,才使得这种新式武器融入了旧式战舰仍然重要的系统里。
甚至对现代最致命的武器——核武器——来说,也是如此。核武器的破坏力远比非核武器大得多,但它们并非无可匹敌地更具破坏性。核武器的威力是以千吨或百万吨TNT(三硝基甲苯)当量来衡量的,这一事实便充分说明了这个道理。
拥有核武器的国家的破坏力使先前历史上的一切都相形见绌。在1942~1945年3年的轰炸中,美国空军第八航空队总共才向德国扔下了70万吨炸药;而在1961年万圣节那天,苏联试验的单一一颗炸弹,即所谓的“沙皇炸弹”,威力相当于5 000万~5 700万吨炸药。到1966年时,单独一颗苏联SS-9Ⅱ型导弹就可以携带相当于2 500万吨炸药的弹头,是美国“二战”期间轰炸德国的全部炸弹的破坏力30多倍;到20世纪70年代时,苏联总共部署了255枚这样的洲际弹道导弹。
然而,核武器的破坏力仍然可以和常规武器在同一个天平上予以衡量,正如放射性尘降物的毒害作用能以拉德来衡量,并与毒害作用较小的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对比一样。而且,像1906年后建造的无畏舰级军舰一样,核武器也被融入了更广泛的作战系统中,而这种作战系统依然依赖于1945年之前就在使用的武器类型(尽管以高得多的效率形式)。核战争是不可想象的,但并非不可衡量。
社会发展指数在衡量战争能力方面最大的困难,是将2000年的武装力量与之前阶段的武装力量的关系予以量化。1900~2000年,战争能力的飞跃实在太巨大,难以衡量;而1800~1900年,战争能力的变化也可称之为飞跃,尽管幅度不那么巨大,但也同样难以衡量。
一方面,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在计分系统内将最高分250分打给2000年的西方,那么在估计1900年的战争能力时,在百分比上就会有相当大的误差幅度,更不用说1800年或任何更早的时期了。另一方面,由于现代破坏力与以往的差距实在太巨大,1800年前的分数会极低,也就意味着就社会发展指数的实际分数而言,误差也会极小。如我们将看到的,我为这些问题提供的答案,意味着1600年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作战系统能得到0.2分(也就是说,不到当代分数的千分之一);而1500年之前,甚至很少有作战系统能得到0.1分。战争能力像城市规模/社会组织一样,是能量获取的功能之一,一旦能量获取水平达到了每人每天100 000千卡,只需在边缘处有一些小小的变化,就会刺激战争能力向上激增。衡量战争能力对社会发展指数的主要贡献,是强调了工业化的20世纪和21世纪与所有先前的社会之间的巨大鸿沟。